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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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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皆是白檀清醒理智的香气,元澈忽想起他的母亲似乎也曾以同样的方式拒绝了父皇的关切,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的父皇对母亲不能算是有心,且他们的对话更加冠冕堂皇一些,符合帝王与妃妾的范本事体。后来他明白了,只有对爱的人,他们才会诸般挑剔,对于余者,哪能要求更多?

他忽然侧过头,而对方却在同一时刻作了熨帖的补充;“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陆昭闭着眼,连同声音都带着昏昏欲睡的恍惚。身上依旧是那件荔枝色的主腰,只是夏季之末已有凉意,一条薄被柔柔搭在臂弯里。脖颈却敞开着,两条细细的锁骨埋在肌肤下,如剑脊直戳心口处。元澈光是看一眼,便如自己被刺到一般,心疼了。

清晨,陆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简单梳洗后,换过衣服,便往前院去了。一名亲信忙赶了过来,陆昭问:“先前让你找的去领尸体的人家打点好了?”

“打点好了,天水付家,和汉中王氏有些故旧。”

“派往汉中迎接老侯爷的都安排妥当了?”

那亲信道:“小主公放心,汉中那边声势浩大着呢。”

陆昭笑了笑,人的行为,果然是最容易受利益驱动的。想到这里,她又对自己与元澈那些说不清的东西退让了一分。

阴平侯王业子夜时分拔营出发。虽然已上书太子陈明缘由,乃是为迎回儿子尸骨,但因太子未有批示,且自己急于北上,所以在郡州内部报备的是以巡防武都以北的山贼为由。索性那些山贼本是王泽豢养的一众部曲,如今他借机发声,也能在某种程度上为儿子洗脱一部分罪名。

清晨时分,王业已到达漾水,然而并未涉水过境,仅吩咐一众人暂且驻扎,自己则登临崮山。

崮山不算高,王业行伍出身,很快便登了顶。蜀地的山峰天生吐纳不出君临天下的气概,多回形,多崎岖,围着那些平原与河流,窝成了一个安宁的囚笼。唯一一个冲破这个困龙之地的是高祖刘邦,而那条支援他暗度陈仓的水脉,早在他称帝的那一年因一场地震,断了。

王业深吸一口气,他年事已高,人一旦过了知天命之年,欲望便呈断崖式下跌。爵位上没有进望,回头瞧一眼,又是一屁股的儿孙债。蜀地的风湿润地吹拂着,连带着老人的眼角,也有些朦胧了。原本横眉冷目的无情卦相,也穆然悲凉。王泽长得最像他,行事也像,长子王济其实更像王峤,至于自己那个嫡长孙,鬼知道为何成了这般妖孽。

“听说尸体迎回来了?”王业问旁边常年跟随自己的吕伯。

吕伯点头道:“迎回来了,听说天水付家的人去金城境内伐木的时候看见了。”

王业喟叹道:“礼货准备好,总要谢谢人家。”

王业心里五味杂陈,于政治上考量,最好是尸体谁都不去动,逼着太子给奉回来。如今尸体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付家人手里,自己这一方,便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但坦白讲,无论付家图的是什么,于情,他的心里只有感激。

王业低头看了看山脚下沿着漾水蚁行般忙碌的部下和各家浩浩荡荡前来送行的车马,紧张的事态不允许他悲伤太久,终于,王业长叹一口气:“回去罢。”

吕伯应着,准备抱槊陪主人下山。然而王业走了几步,忽然将长槊拔起,力道之狠戾,连同四周那些模糊的湿气都轰然退开。

旋即,一声长啸回荡在山谷之间。

王业下山了,几个亲卫懵懵懂懂地跟着,只觉得老将军仿佛忽然老了许多。王业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依旧虎步行入帐中。没有了崮山的氤氲霞蔚,他又变回了那个理智又老道的阴平侯,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将面对一场更大的麻烦。

送行的人家络绎不绝,众人陆续请入营帐,王业的长子王济已应承了好一会。益州罗氏、常氏等两大豪族皆派嫡支子弟前来拜会,更有蜀国谯夫人的弟弟谯显宗前来致哀。除却这些人,以往有交情的,没有交情的,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人家都来了。

席间的茶水喝的有零零半半,这些人已经在此处坐了好一会,见王业入营帐,立刻呼啦啦跪倒一片,含泪陈情,怒诉陆氏中书祸乱行台,谋害宗族子弟。

“陆氏妖佞,以南人之身恬居台臣,践踏我益州世族,视阴平侯于无物,恳请阴平侯出行略阳,为我乡人发声,莫使那貉子得势张狂。”

王业当然明白,这些人如此踊跃,如此愤慨,一切皆与王泽无关。除了期望他救出那些子弟之外,便是要他出头,驱逐行台的陆昭,给予陆家当头一棒,而后好由得他们将这些空白的势力与权位一一瓜分而食。

王业赶忙扶起众人,面上虽然感泣,但内心却苦叫连连。太子的处理方式已摆明了告诉各方,不要酿成什么变动,谁也不要借题发挥索要无度,简言之,就是要维护陇右以及行台的稳定,从而迅速拿下凉王,为反攻长安做准备。这是大势,任何想扭着太子的意愿做事的,最终都会被清理掉。早先,那个吴中貉子陆中书在王叡拿下长安的时候,不也是干认了一回,转而运作孔昱来打王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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